*碎碎念第四弹,接上一篇。
*我爱许娟然!
05 开不了口
不用细数,只是稍稍回忆,都能想到阿娟一次次欲言又止。
如片尾《莫欺少年穷》里唱的,“电话,不敢回一个。”
阿娟打给师父和阿猫阿狗,从来自己不说话,只是听听伙伴们的声音。
开始还会多听一会,听到阿猫阿狗让他回来舞狮,疲倦的面容松弛下来,露出笑容;后来,意识到这个承诺无法兑现时,心心念念拨通电话,还没等师父说话便直接挂断,连听声音都不敢。
阿娟打给父母也是,很中式传统的,外出务工、异乡打拼的子女形象。
说自己一切都好,说钱的事情包在自己身上,报喜不报忧,电话挂断后转身抹掉眼泪。
雨夜送外卖遇到无极队,同为“练过”之人,没有受到半分礼遇。钱半路掉落,阿娟就蹲下去捡, 被撞身而过,阿娟也不说什么,最后被骂废物,也只是一句否定便转身离开,没有发作。
沉默,沉默,沉默。
羞辱也好,温情也罢,阿娟的回应几乎全是沉默,只有沉默。
当然,还有许娟然。
沉默,贯穿了阿娟与娟然的每次遇见。
从天而降的少女太耀眼,即便做了小猫骑士,他也从不敢正视她的眼睛,和她好好说上一句话。阿娟初见娟然时感到多惊艳,多喜悦;广州打工时再见娟然,就有多狼狈,多难过。
年少的自尊最为刚烈,可却也最为脆弱。
年少的喜欢最为珍贵,可却也最不值当。
开头说了许娟然是目前为止最喜欢的国漫女性人物。
碎碎念,全是私心,这就锚着讲娟然吧。
虽然整部片她的戏份不算多,可是啊,她好珍贵好珍贵。
实力超群,英姿飒爽的女侠形象自不用多说。
更多的,娟然身上有一种名为“看见”的温柔和力量。
那是一道光芒,引人入胜。
第一次看片,看到娟然站在满是木棉的山岗上,说出那句:“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”,就被深深打动。
我心下一叹,姑娘啊,这哪是共患难,明明是你单枪匹马杀进去,为了他的难冒险啊。
你要是不出头,只是采高青献艺,那你就是被人追捧,而不是被人追杀啊……
娟然出手,说是要做舞狮推广,想找个传人,想攻略下采高青的难度五颗星,都对。
可是,要在一个陌生村落,帮素不相识的阿娟出头,我想娟然一定是有好好注视过阿娟的。
她看见他为了看舞狮,趴下从人群中钻到前头,看见他拿着瓜皮舞得兴高采烈,也看见他被明晃晃地欺负。
娟然看见了阿娟对舞狮的喜爱,看见了少年的怯懦,更看见了他的难处。
所以从头到尾,她都把少年的自尊保护得很好。
要跑路,她敢直接坐上阿娟的自行车;
壮成哥一行人早已甩掉,阿娟骑得起劲,她没有中途勒令停下;
下了车,阿娟拉起她的手就往山上继续跑,她亦无半点忸怩。
终于到了山坡,每一轮对话,都是娟然在尝试开启。
主动坐下,开口询问阿娟名字的是她,定义两人为“患难之交”的人是她,将心爱的狮头送给阿娟的人是她;送出心爱之物后,为阿娟找理由收下,为阿娟找理由振作和改变的人,通通是她。
雨夜中重逢也是一样。
阿娟滑到,包裹掉得到处都是,有一个溜到了马路中间。
半路横空出世的包裹,俗称路障,挡住了娟然的车。
同样是挡路,壮成哥的脑回路是大多数人的回路,直接飙车,咒骂一句“真是晦气”都是轻的。
可是啊,放到娟然这里,她会在雨夜停下车,打起伞,把包裹捡起来,送回到跟前,问一声:“这是你的吗?”
看片中的神情,娟然一开始是没有认出阿娟的,是阿娟认出娟然,看她看得出神,娟然才发觉这是故人。
到这里,只想大喊一句许娟然我爱你。
这真是一个顶好的姑娘。
她并不知道摔倒的人是阿娟,她只是习惯性地这样做。
她不出于什么目的而助人,也不把人分三六九等;善良根植在她的骨髓中,她真诚地看见了身旁的人,看到了他们的处境,给出力所能及的善意。
在阿娟之外,肯定还有许许多多的人,曾经收到娟然微小却珍贵的善意。
并且,娟然给出善意,是很坦然的,她不求别人回报,还会注意不给他人心理负担。
从把浑身湿透的阿娟请进车,到最后帮他松开安全带,娟然在考虑阿娟的情绪,她在观察阿娟的状态。
这一次,一路上还是娟然在找话题。
“你要去的地方我刚好顺路,所以你不用那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谁知道她是不是顺路?
但她知道,“顺路”,阿娟就能快点到,能少淋点雨。
聊到“这么早出来打工”,娟然明显明白了阿娟的处境。
虽然也心心念念狮头的下落,也问阿娟有没有去舞狮,但是她的目光再没有往阿娟这边逼,而是在问出口后便自我终结话题。
“不过没关系了。”
她心里很明白,自己衣食无忧,尚要在家人的看法下放弃舞狮,何况这个年纪轻轻便要打工养家的少年。
所以,娟然再想“在赛场上看到一个和我同名的少年”,再想看到“那颗红色狮头,一跃而上”,也只是嘴中说了遗憾,接着便藏起了心绪,没有给阿娟任何的负担。
到最后的最后,还是她叫住他,摇下车窗,提醒他“是被英雄花砸中的男人”,为他加油打气。
看完电影后,就觉得,幸好。
幸好阿娟遇到了娟然,幸好阿娟遇到的是娟然。
她送给他的,也许不仅是一颗狮头,更是坚韧的心性,坦荡的善良。
遇见娟然前,全世界给阿娟的反馈,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嘲笑,落点都惊人一致:
你是一只病猫,你没有出头之日。
就连父母关心阿娟,说完苦了你之后,所叮嘱的都是,你一个人在外,要多忍耐。
忍耐,忍耐,一切都要忍耐。
所以,只有沉默,沉默,再沉默。
基于本心的纯良,出于对责任的承担,人是可能忍耐一时的苦痛和屈辱的。
可是啊,人毕竟血肉之躯,任你肚量似海,也不会有人真的能容下一轮一轮无穷尽的委屈和摧残。
当“忍耐”这根紧绷的弦崩断,事态往往一发不可收拾。
要么彻底沉沦,要么触底反弹。
而娟然是第一个走到阿娟面前,让他不要在意外界对自己的评断,而去倾听自己心底声音的人。
她告诉他,你不必事事忍耐,处处受欺,你听,你心中有一头尚未苏醒的雄狮。
你是可以不认的,你的内心,是可以有一声咆哮的。
别认啊,“你站起来,戴上试试”。
“你可以!”
“去做一头雄狮吧!”
我想,这句“你可以”,说轻一点,是娟然给阿娟埋下了希望的种子;
说重一点,这是阿娟遇到师父前,最大的救赎。
阿娟“不认”的坚韧,就是从这时开始奋力生长的。
狮头被人践踏,自己也被人毒打,阿娟会说,“我们还可以再试一次。”
拜师几经风雨,咸鱼强师父也冷嘲热讽, 阿娟会说,请你给一次机会,就一次,让我们证明我们不是为了生来被踩在脚下。
和笑崽队“比划比划”惨败,预选赛时重新遭遇,师父却不在,是阿娟在伙伴们的犹疑中最后坚定敲板:
“上!”
娟然那句“你可以”支撑着阿娟。
为了自我证明,为了不辜负这句“你可以”,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亲手交还那朵象征英雄的木棉,阿娟就这样一步步勇敢地向前。
也许并不惊艳,但阿娟走上了触底反弹这条路。
但是,所有热血故事的触底反弹,也是硬币的两面。
绝地反击,往往也意味着从一个极端,走向另一个极端。
比起结尾王子公主等等等都过上了幸福的日子,屠龙少年终又长出龙鳞才更像是世界的残酷真相。
一个受尽委屈,内心干涸,苦闷得不到排解的人,一旦真的触底反弹,一朝得势,你猜他会是帮扶同僚,造福一方,还是一转身就和过去划清界限,挥刀向更弱者,享受施虐的快感,以补偿自己之前所受的苦痛?
从这个角度出发,我觉得,在一个草根逆袭的故事框架里,娟然对阿娟有一种尤为可贵的,更深层次的引导。
不仅是强大,更是坦然,善良。
阿娟最后脱离了底层,跨越了阶级,获取俗世眼中的成功,甚至自我实现了吗?
我不知道。
但是啊,我总觉得,因为阿娟的引路人是娟然这样强大却也坦然宽厚的人,不论他之后去向何方,贫穷富有,他总会是一个内心丰盈的人。
看到心有猛虎、一时困顿的纯良后辈时,他会不吝啬于伸出援手,送出鼓励。
在看到弱者苦苦挣扎,也依然不得不以“忍耐”为信条才能在世上存活的时候,阿娟会不吝啬于在雨夜停下车,把包裹捡回来,问上一声,“这是你的吗?”
电影里阿娟睡下下铺的那段,宿舍乌烟瘴气,晦暗不堪;工友们欺负新人,喝酒打牌,一片摆烂气氛。
环境对人的影响巨大。这种环境下,堕落自然而然,一去不返。
可就是这种“心中一声怒吼,不做病猫做雄狮”的心气在,有娟然和师父伙伴给出的坦荡的善意在,阿娟就不会成为喝酒打牌混日子,欺软怕硬使绊子的人。
最后的最后,阿娟去了上海,虽然还是打工,却也有了质的飞跃。 房间虽小,明窗几净;有书桌一方,摆手套、饭盒,也摆李白的诗集。挣得下铺一张,被子叠成豆腐块,干净利索。
退一步讲,不说烂泥发光,哪怕是阿娟还是要长期务工,那他也会是烂泥中涌出一眼清泉,腰板挺得笔直,眼里有不溃败的坚韧,不褪色的坦荡和善意。
无论他走到哪,处境如何,都会一眼出挑,比所谓的上等人还要体面。
说远了。回到方才讲许娟然吧。
一句话总结,娟然她多好啊。
而这份好,阿娟明白吗?
他可太明白了。
可正也是因为太明白,太珍惜,所以才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年少的自尊最为刚烈,可却也最为脆弱。
年少的喜欢最为珍贵,可却也最不值当。
年少的自尊和喜欢,就注定了他想要的不是受她照拂,而是想成长为可以和她并肩而立的木棉。
阿娟开始认出了娟然,那种眼中的光,显而易见。
可是啊,进了车之后,阿娟一直侧着头,不敢去正视娟然,心中交战,神情落寞,实打实地想要逃开。
阿娟肯定宁愿自己没有在这里遇见娟然吧。
是,他对着大佛许愿,说着“这样就都能见到了”。
父母的照片下,藏着少女飒爽的身姿;无言盛开的木棉下,藏着年少秘密的喜欢。
他许愿想要再次见到她,但是却不是这样见到她。
落魄时还想把喜欢的人放在心尖尖的真挚,是最经不起温柔的。
开头娟然问阿娟为何这么早出来打工,有没有去舞狮,阿娟都忍住了,没去回应娟然的眼神,只是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。但是,当娟然说出自己无法再参赛,说出希望再见到红色狮头一跃而上,再说到“没关系了”,阿娟是明显主动转头过去,想要说些什么的。
自己过得苦,过得累,都没有什么,许娟然误会自己什么都没做,还是一只病猫,这些都没关系。可是啊,可是他却不希望她要放弃,舍不得看到她难过。
阿娟发觉了娟然的低落,下意识地就想去鼓励她,安慰她,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。
他想说,怎么会没关系?
他想说,你别放弃,你舞得那么好。
他想说,我去学舞狮了,我去参加比赛了,你的好我都记着,我想做一头雄狮给你看。
他想说,你别难过,你的狮头我随身还带着,我会让你再见到它一跃而上。
他想说,你别难过,不再参赛,你的对手是谁,我帮你赢他。
他想说,我和你一样爱舞狮,知道放弃会有多么难过,所以不要放弃啊。
可是这些他又如何说得出口?
他自己,也已经做好准备,为了养家糊口,放下舞狮了,不是吗?
她给了他很多,而他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或许,那个堂堂正正,以雄狮的姿态与她再度见面的愿望,终不过痴人说梦。
再次见面,最后的最后了,他竟然还是一副病猫样,还要她来关照他的情绪,还要她来给他打气。
阿娟最后听到娟然鼓励时的那个表情,应该是想挤出一个笑容吧。
可是啊,挤着挤着便狼狈到麻木。
送包裹赶时间,而娟然的车让他节约了时间,阿娟才有空,站在原地目送娟然离开。
一切的一切,到头来还是她给的。
还是如娟然所言,木棉花再次砸中了阿娟,可木棉花却已经枯萎了。
而阿娟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,转身离开。
醒醒吧。
不论是舞狮的梦想,还是默默喜欢的姑娘,你都不配。
有了这一次雨夜重逢的铺垫,舞狮大赛上未能送出的木棉才会让人心碎;而最后一跃时战鼓喧天中的木棉花开,才会这般震撼人心。
我开不了口,但是我会用行动让你知道。
你对我的好,我都记着;你给我的期待,我都做到。
也希望我的行动,可以回应和传递,你曾给予我的信念。
不论舞狮与否,输赢如何,永远都要做一头雄狮。
少女出于善意,不经意间送出的一朵木棉,少年还以凌空一跃,报以一树凤凰涅槃般的木棉花开。
许娟然不是神,就算是拿到冠军,还是不得不在家人和社会的观念中妥协。
刘家娟也不是神,就算是挑战了擎天柱,该打工照样要打工。
可是啊,即便是放下了狮头,告别了舞狮,他们心中的鼓点也会长存不息,会用坦荡的胸襟,用“我可以”的自信,去面对未来未知的一切。
私心很喜欢双娟cp,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好多好多的未来。
可就算没有,又有什么关系呢。
他们永远会是交相辉映,相互守望的存在。
他们做自己的英雄,也成为对方的刀子和灯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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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装模作样说李白,说西游,到头来还是一下子打回原形。。。我就一小家子气同人女,好好的励志故事脑补魔改成bg苦情戏。。罪过。。。 私心打了双娟的tag,是真的很喜欢这俩,无论什么关系定义。
开始看到娟然旁边还站了一位,阿娟手中木棉花没送出去的时候,是真的哇的一声。
指着自己的小心脏,来来来,主创,您的磨刀石在这呢,来来来,冲这来。
等看完全片,就清醒一些。如果当时娟然旁边的男孩没有把她拉回,阿娟当时就送出了木棉,那么后面娟然毅然上场打鼓,阿娟在娟然面前化作一树木棉的场景,就都没有力度了。
一句话,木棉,是一定要压轴出的。
世上哪有尽如人意呢,只有奋力一搏,努力生存。
谢谢两位阿娟给到我的鼓舞,祝五四青年节快乐。